Thursday, 11 September 2008

也谈人权

上个周末(96,7日)是LG几个月来唯一的一个在家休息的周末,我们全家开车到离家60公里的The entrance(翻译成入海口吧,确实是一条河的入海口)去玩。在中途,找了一个麦当劳停下来打尖。旁边餐桌上的几个人引起了我的注意。

那张桌子上一共有三个人,其中两个是六七十岁的智障老人,一人要了一个儿童套餐,因为会免费赠送一个小玩具。两人在吃饭的过程中都紧紧地把玩具抓在手里,其中一个更是喜欢的把玩具放在嘴边亲了又亲,表情和神态嫣然是三、四岁的小孩子。另一个是正常的中年男人,四十岁上下的样子,他和他们一起吃完饭,又带他们去了厕所,然后开车离去。从他们的身材和长相上来看,他们并不是一家人。LG说那个中年人可能是在做义工,周末时间到残障托管中心去把没有家属探视的病人带出来,吃个饭,或者玩一玩,然后再送他们回去。

在这里的购物中心,或是图书馆,经常可以看到智障人士。他们大多很安静、有礼貌,全然不是我以前脑海里的印象。政府有专门的机构对他们进行教育和培训,让他们能够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。女儿上幼儿园之前,每个星期我都带她到图书馆去参加“story time”,主要是听图书馆的工作人员讲故事、一起唱歌、做手工,是为上幼儿园作准备的。每次开始之前,工作人员都要向小朋友和家长们介绍她的助手,一个智障的女孩子。打过招呼之后,她会安静的做在旁边。到了做手工的时候,她负责把装好彩纸和胶水的纸袋子发给孩子们。做完手工之后,孩子们再把空的纸袋子还给她。孩子们的心里没有歧视,那个智障的女孩也很高兴有这么多小孩子跟她打招呼。

以前上班的公司里有一个同事,有时也会在周末做义工,他喜欢到监狱里去和犯人聊天。有些犯人来自破碎的家庭、没有家人或者家人早就对他们置之不理了。长时间没有人探视,他们有可能会患上各种心里疾病。要做义工的人就可以提前去监狱登记,标明某天的什么时间可以来和犯人聊天。我的那个同事说,每次都可以碰到各种不同的人,听到他们的故事,大多是很悲惨的故事。每次去做义工,自己的心里都有所得,感激自己每天这种朝九晚五的生活,这也是我们的幸运。

还有一件小事,也在我心里留下很深的印象。五年前,我在悉尼过的第一个冬天,那天的风很大。我刚刚下班,从办公楼出来往火车站走的路上,经过一个公共汽车站牌。这时候一阵大风吹过来,把竖在路边的一块广告牌子吹倒了,正好砸在站在旁边等车的一个人的身上。一时之间,周围的人全都向那个人跑去。几个人帮忙掀开广告牌,有人拿出电话叫救护车,有人在大声问,“谁有First Aid的证书”(一种紧急抢救的资格证,这里有很多人自费去学,无论你从事的是什么职业),有几个人在照看受伤的人,有一个小伙子飞快的跑到旁边的小商店去要纸巾,没有人在袖手旁观。我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,愣在那里,不知道应该干什么。

提到人权,近年来对这个词已经很熟悉了。记得在威海的外企上班的时候,我还是一个热血愤青。经常和公司里的老外激烈的讨论关于他们对中国的人权、自由的看法。我说,“大部分西方人都没有来过中国,在家看看电视就开始谴责中国的人权状况;而我从小在这里出生这里长大,我没有觉得自己没有人权、没有自由。”他说,“那时因为你从来没有见过什么是真正的自由。”(几年之后我告诉他我要移民的时候,他说,“我见过的最爱国的一个中国人被我煽动得要移民了,江泽民知道了一定恨死我了。”)

一般西方媒体对中国的人权状况指责最多的,不外乎中国的计划生育政策、户籍制度和言论自由。但是在我看来,人权是被人以平等的人的尊严对待的权利;是在遇到意外的时候可以期待路人援手相助的权利,是在公司老板、警察、市容、政府办事人员面前不必低声下气的权利;是在医院里看病的时候不被护士小姐呼来呵去的权利;是在超市里买东西的时候,不用存包的权利……

在这里见到了西方的人权与自由,虽然这里并非天堂,但是也有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的地方。随着经济基础的日趋雄厚,指不定下次回国的时候发现,我所担心的这些小事早就不存在了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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